巴甫洛夫说:“我很希望再次看到李谕先生获奖的一天,也让那些高傲的人们知道一下东方的力量。”
学生突然指着他的鼻子说:“教授,您的鼻血止不住了。”
巴甫洛夫轻轻一碰,就感觉鼻梁骨超级痛,“糟糕,说不定骨折了!这个该死的尼古拉,对自己哥哥下手都这么重。”
几人忙说:“您快去医院吧!”
巴甫洛夫对李谕说:“见笑了,我们改日再会晤。”
几名学生立刻陪着他一起前往医院。
巴甫洛夫走后,卡兹翻看手里的信件:“还要把一封信送给托尔斯泰先生。”
李谕道:“你要去莫斯科?”
卡兹说:“为什么要去莫斯科?”
“托尔斯泰先生不就住在莫斯科?”李谕说。
“的确是这样,”卡兹说,“不过目前他本人就在圣彼得堡,而且离着还很近,就在旁边的彼得堡美术学院。”
“美术学院?”李谕疑惑道,“托尔斯泰先生去那做什么,学画画?”
“并不是这样,”卡兹解释说,“是列宾先生要为托尔斯泰先生再画一幅肖像。”
好嘛,原来是这样,竟然还能见到大名鼎鼎的批判现实画家列宾。
卡兹又问道:“您也要去看看吗?”
李谕还没回,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吕碧城抢先说:“当然要去。”
她并不太认识门捷列夫、巴甫洛夫这些大科学家,但是托尔斯泰的名字却早就如雷贯耳。
卡兹说:“夫人如此说,想必李谕先生也会同意了。”
吕碧城只能继续解释:“我们只是同行。”
卡兹年纪不大,笑道:“我懂我懂。那我们走吧,反正不远。”
李谕也想瞧瞧这位俄罗斯文坛泰斗的真容;还有创作了人尽皆知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的列宾。
托尔斯泰本人也属于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俄国在这个领域的造诣真心很高。
但此后冷战时期,老美和苏联的斗争已经不仅仅局限在军备,为了打压俄国的文化领域,针对现实主义流派,老美疯狂推起了超现实主义。
把各种寻常人根本看不懂的画作炒出天价。
乃至到了如今的艺术领域,似乎看不懂超现实主义就是艺术文盲。
哎,李谕也不懂美术,只能喟叹自己美学认知是不是真的太低,有些东西的确看不出怎么就那么艺术了。
他只能私下里偷偷这么想,不然肯定会被骂成艺术文盲,也不明白难道越是不懂越是抽象就越是艺术吗。在他的认知里,艺术是多样化的,并不是只有欧美的超现实主义。
俄罗斯的批判现实主义就属于在现实中挖掘更深的内涵,普通人起码能够看懂。
吕碧城十分激动:“我看过报道,托尔斯泰先生是当今一等一的文豪。”
李谕笑道:“这个评价一点都不过分。”
国内差不多在几年前刚开始对托尔斯泰的作品开始翻译工作,不过受限于翻译水平,托翁的几部大作还没有翻译到国内。
但到了辛亥以后,以及“五四运动”时期,彻底迎来了翻译托翁的高峰。
那时候国内的文坛大佬们,如鲁迅、茅盾等纷纷倡导读俄国作品,也就导致了文学界对俄国名家的翻译和研究蔚然成风。
到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托翁的作品已经基本全部翻译到国内。
由于影响力太大,建国后,再次对托翁的三部长篇经典巨著《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和《复活》进行大规模的重译与再版。
从此以后,国人对托翁大名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吕碧城说:“可惜我读到的都是残篇,未能一睹全貌。”
李谕说:“这个好办,到时候多买点英文版就是。”
现在他们在圣彼得堡,能买到的基本都是俄文原版。
吕碧城很感兴趣:“可惜读不懂原汁原味的俄文。”
李谕笑道:“还是算了,想要学明白俄语,真是太难了。”
吕碧城说:“带回国后,我一定要找京师大学堂译学馆的林纾教习进行翻译。”
李谕一听,却说:“不着急。”
他想的是不如等一等直接用白话文翻译,还是那个略显无奈的思路:挟洋自重。只有让大家知道洋人也用白话文,才能慢慢接受。
而且俄语作品的翻译的确不是件简单事。现在国内懂洋文的太少,仅有的一些基本也被外交口要走,压根没有多少“闲人”。
况且翻译本来就不是只需要懂俄语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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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堡美术学院也坐落于瓦西里岛,的确非常近,步行仅仅十来分钟就能到。
后世改名列宾美术学院后,已经贵为世界四大美院之一,不过艺术这东西学起来开销太大,即便是俄罗斯的学费已经很低,也不是寻常家庭能够承担得起。
况且李谕的美术水平仅仅是在小学美术课时学过水彩笔和素描而已,对于美术真的了解不太多。
不过就像科学,如今各科之间的分隔还远没有后世那么大,有些艺术家能够身兼多项能力,涉猎的领域比较广泛。
搞文学的也想学学美术、搞美术的还会玩玩工程设计、搞音乐的还要弄弄量子力学……
而且艺术本身魅力很大,所以除了艺术家外,喜爱的人不在少数。
托尔斯泰作为俄罗斯的大文豪,粉丝很多,列宾本人就是托翁的粉丝之一。
后世能看到不少托翁的肖像画,不少就是出自列宾之手。
列宾一共为托尔斯泰画过十二幅肖像画、二十五幅素描,八幅家庭成员的素描、十七幅作家作品的插图,还外加三尊石膏像。
完全能够看得出列宾对托翁的尊敬与爱戴。
彼得堡美术学院主要是一座比较庞大的主楼,单论整体校园面积并不大,所以报上请求后,他们就很快在一间画室找到了正在为托翁作画的列宾。
托尔斯泰已经是一把大胡子的经典形象,旁边还有他的夫人索菲亚。
好在李谕来的时间比较凑巧,没等多久,列宾就放下画笔要休息一会儿。
他们注意到了门外的李谕等人。
“是学生?”列宾以为是彼得堡美术学院的学员。
卡兹立刻说:“抱歉打扰了,我叫卡兹,代表瑞典皇家科学院及文学院来为托尔斯泰先生送上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
托尔斯泰听到后却非常平静:“我知道了。总是如此煞费苦心提名,却又不会真正授奖,也没有什么意味。”
他已经看淡这件事,毕竟是个75岁的老人,又经历过上几次文学奖的区别对待,名利的价值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卡兹听后有点尴尬:“评选的过程是文学院做的,我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
托尔斯泰又看向一旁的李谕:“你们是……日本人?”
李谕也有点尴尬,怎么都以为自己是个小鬼子。
李谕只好解释说:“托翁,我来自中国。”
“中国?”托尔斯泰并没有去过中国,不过对于中国人还是有传统印象,就是西方漫画中已经出现过的一些长辫子形象。
李谕接着说:“我剪了辫子。”
卡兹也给他做起介绍:“他叫做李谕,是……”
“啊,我听过你!”列宾竟然打断了卡兹说话,“你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