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上学前。
她盯着手上的模型,思考该选哪一种。
(买太多种,选不出来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呢。)
是要经典的小熊造型,还是普通的水果造型就好了。
又或者是少见的鱼和可爱的花草造型。
得趁没人过来的时候快点选好才行。
她闭着眼睛,把手上的模型对调个几次来抽出答案。
还来不及仔细看,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跑到她面前。
「泰迪在哪里!是你偷的就拿出来!请快点还给我!」
「你去我房间找过了吗?」
(好久没被别人这样吼了。)
她又差点开始回忆往事,一想到不值得怀念就停止回忆。
「就是没找到才来问你啊!」
「你觉得我做那种事会开心吗?」
「泰迪太可爱了你喜欢到想把泰迪变成你的收藏,我说的没错吧?」
他受到委屈的哭声让她的平静有了一点动摇。
惹哭先犯错人而受到处罚,并不会让她產生任何同情。
看到悲剧也只觉得不是对着自己,而且是演技。
可是,现在她不喜欢他难过地哭泣,更不喜欢这种被误会的感觉。
犯人是谁,其实并不难猜,可是他们打起来,有可能会害到她自己。
例如某个章鱼烧爱好者会把这件事怪到她头上。
(所以找到就好找到就能和平常一样。)
「不是我藏的,我会帮你找。」
「呜你没骗我吧,不是你把泰迪藏起来的?」
「该诚实的时候就要诚实,只骗讨厌的人,所以我没有说谎。」
「那你讨厌我,做出这种恶作剧就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她歪着头,被他这句话的说服力影响,在心里同意了。
(我确实可能这么做,因为讨厌我的人也这么对我。)
前提是,她真的被惹到了。
当然,没有直接点头承认他的话是正确的。
「我知道那样会被你欺负,为什么会主动做那种傻事?」
「因为你看起来很蠢啊。」
(他知道在班上的排名,我赢他多少吗?)
「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找。」
她笑着说完就打开门,没想到一走出去就遇到犯人。
「白毛,我正想找你呢,这个给你。」
「」
「上次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就在我的章鱼烧里加盐,这次该换你嘖,奏人也在啊?」
「你刚才绝对是想嫁祸给我,对吧?」(笑)
她关上门,不理会在门外吵闹的綾人,把收到的泰迪还给他。
(下次要不要再加点什么到章鱼烧里?)
「有找回来是好事。」
「嗯,泰迪能回到我身边也很开心。啊该用什么方法让綾人学到教训呢?」
(看来我不用自己动手了。)
她不太想糟蹋食物,就算那是别人要吃的东西。
「你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呢。」
「差点害到我的人被处罚,会开心也不奇怪。」
「但是你像在看还没长大的孩子。」
她困惑,觉得自己的表情没明显成那样。
「我说的不是外表,是」
「不管是哪一种,你把我当成小孩看,我都会不高兴。」
他在她说完之后就打断她,看来是真的在生气。
「可是你也常那样看我。」
「照一下镜子,你就会知道原因了。」
她哀怨地别过头,因为看过镜子很多次。
明明尽量保持稳重了,为什么还被这么说,她叹气。
在他眼里,她一下在意,一下打起精神的样子就已经很不成熟了。
他看向她的双眼,难以动摇的深红令他平静。
如同装满血水的玻璃球,清澈、深沉。
无论是掀起涟漪,还是就这样看着,都能感到满足。
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是可爱的。
但平时什么都没做也会被那种眼神盯着看,只会令人烦躁。
而她通常只有在忍痛的时候才会露出害怕的样子,所以他没意见。
他发出了窃笑般的短暂笑声,然后转身离开她的房间,去准备上学。
没发现她多看了泰迪一眼的动作像在提醒她自己要多注意。
学校。
她的头发又被身旁的人扯了。
一下又一下地扯,还时不时被缠在指尖,手酸了就放开。
(我不是鱼,为什么他要一直扯。)
还好他扯的时候和她绑马尾时有机率被扯一整撮的感觉不一样。
但是被别人随便抓着头发,真的不好玩。
她趁他松手时快速移动椅子,远离他。
想再伸手抓她头发却只抓到空气的样子,差点让她笑出来。
尤其是多挥了几下手才发现她往旁边移动的那个表情。
(啊被瞪了,他想说什么吗?)
在上课时做的小动作被奏人看到了,她能感觉到很强烈的视线。
她换成看他,想猜出他的意思。
看了好几次他来回盯着她和綾人的眼神暗示后的结论是:
(头发被扯就扯回来,对吧?)
她点头表示感谢他的建议,安静地趴在桌上等待下课前的一、两分鐘。
不能扯她的头发而无聊到趴回去睡的綾人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被她扯了头发。
(断两根不上不下的。)
她随手把扯来的头发甩到地上,态度随意,和尊敬扯不上边。
「白毛,很痛啊!你没事扯那么用力做什么?」
「想扯就扯了。」
「喂!别跑!嘖,到底在搞什么?」
她为了躲可能追过来的綾人,跑出教室。
但追过来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可疑的身影。
跟上的人拿着一把锐利的美工刀,脚步迅速,利用阴影处隐藏自己。
从刀柄里推出刀刃的细微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十分清晰。
她听到的瞬间,在往屋顶和家政教室的岔路,选择更好躲的图书室。
跑到图书室之后,她抱着好几本书,坐在还有活路的角落埋伏。
「躲到哪里去了?那个狡猾的傢伙,最会的就是躲。」
说话声和书本掉落的声音就在她附近,她放轻动作,往门口爬。
(是女的而且很衝动。是不认识还是不记得?)
她试着计算趁对方往里面走,在距离拉开后能够逃掉的机率有多少。
(还是敲晕对方再逃走会比较好,至少要砸一下头。)
于是,她耐心地等待对方经过的瞬间。
细微到不仔细听就听不见的脚步声逐渐逼近。
她握紧手里的书,随时都准备好偷袭,狠狠地敲对方的头。
然而时机有了,砸人的工具也有了,甚至已经衝出去。
来的人却不是她想的敌人,而是最不应该砸的对象。
对方也没想到会有一个从侧面砸自己的人,只来得及转身,来不及躲。
她睁大双眼,头发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飘起,认真到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