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路上,她一直很在意身后。
「你为什么又不专心走路了?」
「之前我没摔倒,对方没成功就可能会再来。」
「我不认为你的条件有好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你这么容易惹来麻烦?」
「不知道。被奇怪的人盯上,我也很困扰。」
「拿你当诱饵,引对方出来之后再一次解决怎么样?」
她陷入沉思,觉得可以,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有他在,应该会没事)
如果不能靠他,就只能靠她出门时也随身携带的防身用品。
但为了安全着想,她还是想说服他,让他再考虑。
「那种人可能很多,要小心才行。」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人类要赢过吸血鬼是不可能的吧。」
「我是不相信我的人缘。」
「嗯,那确实要谨慎。毕竟跟在后面的人散发的杀气很重。」
(真的有人跟过来啊那个女的最好不要来找死)
她无奈地笑,希望彼此都别太惨。
察觉对方的气息是她做不到的。
但是既然知道背后有人,就希望对方别过来。
要是因为有人来打扰,让做好的便当被打翻就糟了。
这种意外发生过很多次,什么时候发生都不奇怪。
有时候辛苦熬了好几天的汤就毁在逃跑的那几秒。
或者是来抢劫的把她难得想奢侈一次才买的土產全吃光。
一想到那些事,她就开始担心路上会有其他危险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不嫌走路麻烦,最近都是一起走。
「你又不专心走路了。」
「我在担心今天的便当。」
「吃过晚餐了还不够吗?」
「这是补血用的,和正餐不一样。」
「血的味道不会变淡是好事,所以我也不会介意就是了。」
(就算他介意,我还是会吃。)
「对了,既然甩不掉跟过来的傢伙,先去别的地方吧。」
(不是解决掉,是往别的地方走?)
「要走去哪?」
「你安静地跟过来就好。」
她嗯了一声当作回应,跟着他往回走。
(还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翘课了。)
路程不算近,花了一点时间。
跟着他回去的路上,他同样沉默。
她不是很会聊天找话题的人,这么安静也没问题。
但是和有人群的杂音或其他声响的街道上不同。
彻底安静下来,她就能听到对方藏不住的脚步声。
直到走进属于他们家的私人土地的范围才终于听不见。
在夜幕的笼罩下,往地下通道的入口在常人眼里都是阴森诡异的吧。
奇怪的是,她却隐约有要回到熟悉的地方了的感觉。
走到了出口,外面是和入口完全不同的景色,只是同样是夜晚。
和遗忘在记忆深处里的东西有关联,那一定是印象深刻的事。
温暖又熟悉,在那个相信幸福能够持续的时候恨起来才更难过。
不过这是外国?还是异世界?又或者是某种假象。
看到一般人在现实中看不到的事物前都难以区分出差异。
和他经过能清楚看见壮观的城堡(宅邸)的地方时,她反而没那么惊讶。
「上次看到这么大的城堡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呢。」
「你有住过那种地方吗?」
他露出怀疑、不太相信的表情。
虽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要说有住过也没语病。
希望没住过那种地方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所以她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被招待进去住了半个月而已,现在是没人想买的凶宅。」
「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是很奇怪没错。」
突然,他走路走到一半就停下来,让她差点就撞上他的背。
(如果撞上去,会撞倒他吗?嗯不要想会比较好。)
「到了吗?」
「就在前面。可惜你大概没有欣赏的品味吧。」
「边看风景边吃饭很常见吧。赏花、夜景、在海边烤肉之类的。」
总之,多到她一时之间还想不出要再举哪些例子。
他看起来对旅游、观光之类的事完全没兴趣,甚至还有点嫌弃。
「都是人多的地方。」
「我是自己去,而且是冷门景点。」(笑)
「听起来就很累。」
说到后来,他已经是单纯说出事实,不是在捉弄她了。
加上她声音柔和,和人争论也不像在吵架,只让人觉得是平常的对话。
他到附近的凉亭休息,她也跟了过去。
又安静下来,他看向四周的玫瑰。
其中,阴影下的玫瑰在暗处显得更为艳丽、接近黑夜。
她觉得那样的花也是漂亮的,但她不喜欢那些会伤到她的刺。
会被伤到,所以不摘下花朵,让花能继续用刺保护它自己。
和他独处时,她也有类似的心情。
只是更担心自己还是会被刺伤、缠绕致死,或因此把它毁了。
这是再想下去也不会开心的事,她决定转换心情。
她拉开侧背包上的拉鍊,拿出一个粉紫色的小盒子。
原本能探出头的仿真兔子布偶因此被塞进包包里。
他看到那隻破烂到能说是可怜的兔子,好奇地问:
「那隻布偶是怎么回事?顏色已经不像兔子了。」
「它破掉很多次,最后缝成这样。」
白色的皮革兔子上缝着好几块不同的布料,褪色、污损。
最诡异的是能张开的嘴和身体上的红色缝线、不规则的褐色痕跡。
「泰迪可爱多了,至少我不会让它变得那么惨。」
「不爱惜的话,我就不会每次都把它捡回来了。」
是它一直代替她去做那些她讨厌的事,她才会认真地缝了又缝。
它柔软又可爱的外表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怎么可能随便丢掉。
可是惜物的责任感和从爱產生的安全感是两回事,她很清楚。
她打开盒子,随意地拿了一颗深色的莓果放进嘴里。
酸甜的味道刺激着舌尖,水分充足且不过于酸涩。
忍不住又多吃了几颗之后,她才拿出白色的盒子,放在膝盖上。
「这是我做的,本来还想加果酱,但是来不及做。」
一掀开盖子,浓郁的奶香和甜味就散发出来,他当然注意到了。
她看到他的表情变得温柔的时候,偶尔会感到安心。
只有这种时候会觉得不需要想太多,可以在他面前放松下来。
他收下她拿给他的司康后,看着她的笑容,难得没那么厌烦。
平常总觉得她笑得太得意了,现在的话,是松懈的傻笑。
他忍下想叹气的衝动,拿起被纸包着的司康,轻轻地咬下一口。
和用糖分留住的甜腻不同,是自然地残留在嘴里的令人回味的香甜。
而且蜂蜜和微酸的莓果均匀地混在微甜的奶油,不需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