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
奚曼预约了心理医生,听到护士叫她,她起身,刚好碰见危承从诊疗室出来。
“危教授,您怎么在这儿?”
“八卦。”危承冷淡地说完,绕过她,离开。
中午,奚曼跟裴清芷难得约在一起,去食堂吃饭。
“清芷,这是我的愿望清单……希望能在发病前,把这些事做完吧。”奚曼将自己的手帐本拿给裴清芷看。
裴清芷翻开,第一条就是“开直播”。
“你要开直播?直播什么?”
“大概是美妆和美食吧……我得想办法攒钱,去做更多事。”奚曼莞尔,尽管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但还是心怀憧憬。
见她重新充满朝气,裴清芷嘴角微微上扬,结果一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我今天去看心理医生,碰巧看到危教授了。”奚曼说道。
裴清芷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挂不住,添了几分黯然。
“你跟危教授,真的分手了?”她都现在都还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分手……”裴清芷舔了下发干的唇瓣,忸怩道,“我跟他,只是炮友而已,用不上‘分手’这个词。”
“炮友?!”奚曼大吃一惊,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但是,危承跟我说,你们就是分手啊……整个医院还在传你一边跟他谈恋爱,一边劈腿孟景的事呢。”
“……”裴清芷傻愣愣地看着她,脑子乱哄哄的,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奚曼见她莫名流泪,还在想怎么安慰她,就听到她哭着说:“我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什么?”奚曼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呜~”裴清芷突然委屈地大哭起来,扑进了她怀里。
“我什么时候跟他谈恋爱了?”为什么她不知道?
裴清芷请了两天假,回了趟南汀岛。
她去到三明禅寺,站在那棵粗壮的大榕树下,寻找自己当初看到的,那条写有“危承”二字的祈福带。
树很大,悬挂着成千上万条鲜红的祈福带,有些挂得很高,不爬上树,她根本看不清,够不着。
裴清芷在树下找了许久,直至落日西斜,才找到他挂上去的那一条。
她踮起脚尖,伸手去够,却碍于个子不高,怎么也够不到。
她深吸了口气,往上一蹿,好不容易才扯了下来,与此同时,还不慎弄掉了其他人的祈福带。
她心慌意乱,赶忙将其他人的祈福带挂了回去,这才有机会看清危承当初写了什么。
危承不是那种会写“白头偕老”这类腻腻歪歪的话的人。
在这一条用黄字写着“姻缘美满”的祈福带背后,他用黑色水笔,简单地写下了她和他的名字。
此外,别无其他。
但是……
就因这是一条姻缘祈福带,所以显得意义非凡。
裴清芷握着祈福带,眼睛不知不觉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原来,他也是喜欢她的吗?
这么想着,她的心臟突然传来一阵锐痛。
她捂着胸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却怎么也无法止住疼痛,不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清风徐徐,她打了个寒颤,恍然悟到了那纸签文的意思——
手中明明持着灯,却还是四处觅火。
她早已经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却还是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到头来,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